拼多多天价诉前员工竞业禁止案新进展:多名律师联手帮前员工代理
近期沸沸扬扬的拼多多被前员工们集体控诉滥用竞业协议一事,昨天迎来最新进展,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晋芳、周灿等律师先后通过微博表示,他们已经决定为上述拼多多前员工们提供法律帮助,并发文称,“尽管这是一场注定无法完全对等的游戏,99%会输。但仍会倾尽全力,为年轻劳动者争取极度渺茫1%的可能。”
多名前员工遭遇拼多多天价竞业索赔
今年2月,微博用户“码代码的喵2018”公开维权,自称为拼多多前员工,遭拼多多滥用竞业禁止协议,天价索赔450万竞业限制违约金。微博资料显示,当事人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,曾在拼多多工作四年零五个月。
在职期间,每月工作时长超300小时,长期加班致使身体不堪重负,最终决定离职。随即,拼多多以其违反竞业禁止协议为由,发起450万元巨额索赔。
据“码代码的喵2018”透露,2023年11月起,他开始通过网络维权,随后遭遇拼多多各种“围追堵截”,其在知乎、脉脉、小红书等社交媒体平台上的多个维权账号被封禁,包括也曾接受上海长宁公安局的问询。但时至今日,“码代码的喵2018”微博依然活跃,每天都在转发控诉拼多多无良竞业协议等抗议内容。
“码代码的喵2018”一事引发广泛关注。一月时间内,有10余名拼多多前员工陆续就高额竞业限制违约金一事进行公开维权,上述当事人均自称基层员工,其中很多是应届毕业生。
以微博“草娃故事”为例,“草娃故事”2022年7月应届毕业加入拼多多,8个月后因健康原因离职。随后,拼多多以违反竞业协议为由,向其索赔28万元。“拿了8个月工资让赔28万?我连打官司的律师费都是借来的”。由于家境困难,且拼多多索赔金额过高,当事人一度产生了轻声念头,其疑似“遗书”的微博转评量一夜上升近万条,所幸人被抢救了回来。
“草娃故事”的遭遇并非个例,另一位拼多多前员工也微博展示了自己,称与“草娃故事”同年入职,应届毕业生,但同样被拼多多以违反竞业限制协议为由起诉,并索赔44万元。
多名律师联合出手助力“拼多多前员工们”:官司大概率会输,仍将全力争取1%可能
3月18日,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周灿律师在微博表示,她和张晋芳及同所的几位年轻律师,已经决定正式共同代理网上流传的#前员工起诉不正当竞业禁止案#。
周灿微博表示,这些案件当事人,均是从上海某互联网大厂离职的年轻人,其中多数为应届或近届毕业生。随后,其中一位被拼多多索赔43万元的当事人“洋洋要活下去”通过微博证实,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的张晋芳、周灿两位律师确实为自己提供了法律服务,这家上海的互联网企业正是拼多多。
张晋芳、周灿两位律师指出,问题的根源并非是竞业协议本身,而是竞业协议遭到个别企业的过度滥用。”竞业限制协议本非恶器,不应该被个别企业、某些大厂一己滥用,成为囚困年轻打工人和基层劳动者的凶器。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,也不应该因巨额索赔成为受害人。企业与员工的劳动纠纷,更不是、也不应该成为无法化解的社会矛盾。”
据了解,案件当事人对于拼多多的主张普遍不认可:“我们不过是底层打工人,上班打卡录指纹,中途上厕所排队,离开工位半小时会被聊天的打工人,从未掌握什么商业秘密。”
当事人表示,他们当时只能按照公司要求,在指定时间指定位置签署材料,这份竞业限制协议不能代表签署者的真实意愿和意志,“每个人都必须签,公司让签,谁能不签?谁敢不签?不签就意味着在职的被离职,准备离职的被卡离职证明”。
在此之前,这些当事人曾咨询过很多律师,得到的答复大多惊人一致:“这种官司很难赢,99%会输。”
而张晋芳、周灿两位律师的判断,其实与上海同行大致相同,“因为在多数涉及竞业限制的劳动纠纷案件中,法院通常会根据协议推定员工属于竞业限制协议的适格主体。劳动者主张的“非真实意思表示”,实践中往往因为举证困难,很难得到法院支持。所以某种意义上,这本来就是一场注定无法完全对等的游戏。”
但她们也强调,“这本是律师的份内之事,再说我们也是年轻人,即使再难,我们也愿倾尽全力。就像某大厂广告词里那样,砍多少刀,无非去争取极度渺茫1%的可能而已。”
最高法:将坚决依法纠正滥用竞业协议等违法行为
我国《劳动合同法》规定竞业限制制度,其目的是平衡保护劳动者的择业权与用人单位的经营权,谋求劳动者自主择业与市场公平竞争之间的最大公约数,构建公平、合理、有序的良性市场竞争环境。
浙江垦丁(深圳)律师事务所主任孙莉为代表的多位法律专家强调,基层员工往往很难掌握公司核心技术、商业秘密。拼多多与基层员工、甚至全部员工签订竞业限制协议,显然与基层员工知悉、接触企业商业秘密和与企业知识产权相关的保密事项、具有的商业价值和形成的竞争是不相适应的,是对竞业限制协议的一种滥用,在行业内是极为少见的。此外,约定过高的违约金显然也是不合理的。
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庭长陈宜芳,在接受媒体采访强调,纠正滥用竞业限制协议等违法行为,平衡劳动者自主择业与市场公平竞争之间的关系,是最高法下一步的工作重点。一方面,要坚决依法纠正竞业限制条款适用主体过宽、限制范围不合理、权利义务不对等等违法行为。另一方面,最高法通过发布典型案例的方式,旗帜鲜明否定侵害劳动者择业权的违法竞业限制行为,畅通劳动力资源的社会性流动渠道,促进市场经济健康发展。
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合伙人、企业法律顾问部主任陈燕表示,最高法的上述解读已经阐明了对此类案件的判罚依据和标准。拼多多竞业滥用竞业限制案,作为首个因竞业限制协议进入公众视野的民事案件,很有可能成为2024年甚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竞业限制纠纷的标志性案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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